理发

九零年代，一块钱理一个平头。

心他们三个同学去理发店理发，带了有且只有的五块钱。

心同学说：“我们一个人理一个平头，还剩下两元钱，可以买零食吃。”

起初，他们三个同学就这样商量好的。

理发店的隔壁就是录像厅，心他们三个同学中间，就有一个同学很想去看一场录像。

心他们三个同学高高兴兴地从教室出来，直奔理发店，一路有说有笑。

到了理发店，理发师问：“你们三个，谁先理发？”

心同学说：“你们两个先理发，我最后理发。”

石同学说：“你们不理发，那我先来理发嘛！”

石同学坐在理发专用椅上，左右晃了几下。

心同学和另一个同学坐在旁边的板凳上等候理发。

理发师问石同学：“你要理什么样的发型？”

石同学回答说：“我不喜欢理平头，你就给我理那个头发梳得老高的那个吧？”

理发师说：“要得！就给你理那个头发梳得老高的那个吧！”

心同学猜想：石同学不理平头，要理那个头发梳得老高的那个，恐怕不便宜吧？

心同学不知另一个同学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但愿理发师不会收他的高价钱。

理发师把理发布系在石同学的身上，理发师那熟练的手法，推剪在石同学头上来回游走。

本来石同学的头发就比较多，而且很厚。

石同学说：“师傅，帮我把头发理薄一点。”

理发师说：“没得事，包在我手上。”

理发师拿起碎发剪伸入石同学的头发里面，一顿狂剪，瞬间掉下很多长长短短的碎发。

石同学说：“师傅，帮我剪掉的头发不要长了，不是马上就是冬天了嘛！”

理发师说：“要得，我把碎发剪移出来一点。”

石同学说：“师傅，怎么才能把头发梳得高一点呢？”

理发师说：“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弄到让你满意为止！”

理发师时而拿推剪推推这里，时而拿理发剪剪剪那里，时而拿吹风吹吹头发，时而用梳子把头发拧起来，用热风吹，让头发定型。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四十分钟过去了……

隔壁录像厅的声音吵得格外诱人。

另一个同学就在想：理发剩下的两元钱，一元拿去买零食吃，一元拿去买票看录像。

看录像的票价不等，有时是一人五角的票价，有时是一人一元的票价，总共时长是两个小时左右。

心同学和另一个同学被迫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石同学理发完毕，他们才能理发。

但是，心同学和另一个同学都在幻想着理石同学一样的发型，那蓬松的头发高高的耸立着，真是好看，整个人显得格外有气质。

好不容易，才等到石同学理发完毕，心同学带着一颗好奇心地问理发师：“师傅，像理发他这样的头发，要好多钱？”

理发师说：“五块！”

心同学和另一个同学一听到理发师说“五块”，瞬间，整个人心都凉了。

为了照顾当时理发店的气氛，三个同学都没有说什么。

石同学把揣在身上的他们三个的共同财产仅有的五块钱递给了理发师，他们都走出了理发店。

理发师问：“你们两个不理发？”

心同学说：“我们本来是准备理发的，看到他一个人就理发了将近一个小时，算了，我们改天再来理发吧！”

另一个同学说：“我们不想理发了，一是理发时间太久，二是我们准备不够充分，以后再来理发吧！”

返校时，石同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似乎也有一种愧疚感，毕竟他们三个起初就商量好的，都理平头，一人一块钱，还剩钱，结果差点……

心同学和另一个同学，边走边指责石同学：你只顾你一个人的发型好看，我们就得等下一个星期才能理发了。

石同学说：“这也不怪我啊！哪知他收那么高的价钱。假如还没有理发之前，他说了价钱，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纯属误会。

三十二年过去了。

当年的同学，现在各散一方，要是没有儿时的那些经历，哪能还想起曾经的同学情呢？

过去拮据的生活，或许更能历练人生，锻造人的意志。

从某种意义上说，经历就是一种财富。

现在回想起来，儿时那是一种欢乐，现在才是一种辛酸。

曾经茂密的头发，就是嫌它太厚，一天抓狂，每次去理发，都要喊理发师把头发理薄一点，理薄一点。

可是，现在已经是秃顶了，想它长起来，吃了几瓶维生素B，好像也不管用，不再吃了，还是接受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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