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我叫月下,但我不是月下老人,我是不做媒的,因为我怕牵错红线,更怕这些痴男怨女找我秋后算帐。所以我只是把那些做媒的趣事记录下来,供你们饭后一乐。
我生在凉都,长在凉都,现在定居凉都(出去打了几年工,你们可以忽略,在这里作自动忽略,你们也不必太较真),在凉都有一个窝,当然还是上有老,下有小。钱不多,但我不穷,已过不惑,偶尔还能吃到八十六岁老父亲做的黑暗料理,看吧!我很富有,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给我买零食吃。这,你们是羡慕不来的。
跑偏了,跑偏了,闲活休谈,书归正传。月下还是要说一点有关做媒的事,我的姻缘谱呢?我去找找……三伏的天,正是热的时候,勤劳的太阳公公还每天都坚持早早地上工,很晚才收工,各地的气温如雨后的春笋节节上升。名为凉都的六盘水也有几日在零上三十度之间徘徊,热是热,更热的是来古镇表演的各派网红,前来避暑的人们,一到晚上,那真是人山人海,也亏得现在的六盘水是零感染,才能有这热闹的场面。
话说本小区有一陈姓媒婆,那张嘴可真是了得,赖得说成好,无的说成有的。据她所说,她做的媒没有十桩也有八桩,至今还和和美美地过着日子。
这日,她好不容说服我们小区的一个大龄(也就二十七八)男青年去相亲,对方家住在古镇旁边,相亲地就选在古镇的小吃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太阳还没有落山,下了班的男青年便依约来到风池园的大门口。他穿一件白色的T恤,石磨蓝的牛仔裤,长方型的脸上轮廓分明,这时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子溢出。太阳还没有下山,晚风也还在角落里睡懒觉,他拿着手机在人群里搜索着,那个长发披肩,穿连衣裙的女子。
霓虹灯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凤池园大门前的广场上也集满了很多人,有跳广场舞的,有闲逛的,虽算不得人山人海,那人群的确够多的了。
年轻男子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着,长发女孩一大堆,穿连衣裙的也不少。那个叫梓涵的美女在哪里呢?谁又是他要找的梓涵。他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看了一眼邻居阿姨发来的照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像,他用力地搜索着大脑里那个模糊的记忆。对,就是她,肯定是她,他走进凤池园的大门,朝左边的竹林望去,石凳上,一个穿着波纹渐变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低着头刷手机。年轻男子仔细打量了眼前长发女子,又划开手机屏幕对照了一下,是她,肯定是她,那个叫梓涵的美女。
为了不闹出乌龙事件引起误会,小伙子打开微信给女孩发出一条信息:你好,梓涵,你现在是在凤池园大门里左侧的竹林边吗?
“叮咚”,媒体提示音响起,对方发来一条微信:“我现在竹林脚的石凳上,你是程航?”
男青年是一位教师,名叫程航,今年二十七岁。
既然对上了暗号,来到了眼前,他们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第一印象不错,那么下一步就该找个地方去填饱肚子,顺便说一些有的,没的,过去的,未来的故事。
拐过凤池园来到了古镇,此时的护城河两岸,真是人山人海,大家争相望向护城河上的那一条小船。船上几个穿着古装的男女唱着跳着,他们的声音被音响送出去很远很远。
这人潮汹涌的街头,这吵吵闹闹的世界并不适合谈恋爱,他们在小吃街解决了晚餐,又步行进了凤池园。
杨柳依依,荷叶田田,一阵晚风托着月儿升上了天空,有云朵,有星光,有若隐若现的银河,银河两岸可能还有牛郎织女,只是他们看不见。
鸟儿早已归巢,不见炊烟,但见千家万户的窗口透出柔和的灯投射在水面上波光点点,水波一漾一漾地荡向远方。眠花的蝶,草丛里的蛐蛐儿各自做着甜美的梦。
程航望着梓涵,梓涵望着程航,似有相见恨晚之意。他们静静地坐在凤池边的长凳上等待着月下老人去取红线将他们的姻缘拴在一起。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这花好月圆的夜晚,有月光温柔,星光灿烂,水城两岸的歌声,古镇的笛音是如此美妙地结合在一起。在这清风拂岸,花香微微的夜晚,怎不叫人沉醉,怎不叫人留恋。
月上中天,人潮散去,一缕白云匆匆走过,月儿趁机玩起了捉迷藏。
程航首先站起身来对李梓涵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李梓涵着嘴唇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朝一条巷子走去。穿过这条不足千米的小巷子不远处便是李梓涵的家。
程航跟在李梓涵的身后说:“过几天我们就放假了,你哪天休班,我们白天去爬山,好不好。”
李梓涵没有回头,她知道程航就在她的身后:“今天是12号,明天13号,后天刘燕休班……哦,嗯,17号我休息。”
程航说:“那么,17号我来找你……你想去哪里?”
李梓涵问:“你有车吗?我想去天生湖,那里空气清新,也很安静。我们可以去吃烤洋芋,凉粉,冰粉……”李梓涵想到了很多好吃的,小吃,水果,可一下却数不过来了。
程航很平静地说:“有个代步的四轮,去天生湖没问题。”
李梓涵说:“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程航说:“好的,改天见,拜拜。”
李梓涵回头向程航挥了挥手:“今天,就不请你上去坐了,改天见。”
程航看着李梓涵进了小区的大门,转身消失在月光下。
日出日落,风来雨往,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程航母亲听说儿子相了女朋友,便迫不及待地催问着儿子进展,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好不容易挨到是17号,风住了,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这真是个好天气。
程航已放假了,他依约打通了李梓涵的电话,给他的小白洗了个澡,他要载着他心爱的姑娘去呼吸夏日里清新的空气。看雨后的荷花,听山间的鸟鸣。
有人说二八月的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说晴就晴,说下雨就下雨。可现在都是七月了,这两天也还像孩子一样的任性,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下子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可是他已经打电话给了子涵,约他出来玩,想想反正是坐车,说不定这雨过一会儿就停了,所以他们也依照预定计划向天生湖出发。
天生湖是一颗遗落在云贵高原上的明珠。四周树木掩映,湖面碧波荡漾,微风吹来天上的云皱了,水里的云也皱了。远远看去,天生湖如戴着面纱的蒙娜丽莎,朦胧中透着神秘与美丽。
程航将车锁在停车场,就携同李梓涵在湖边游玩,一边寻找可心的风味小吃。
这里的风味小吃还真不少,有柴火烧洋芋,烤鸡蛋,烙锅,荞凉粉,酸汤饭,烧烤等。再绕远一点,还有人家圈地养鸡,养小兔子的也有。
李梓涵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白的,灰的,条纹的小兔子便走不动了。程航只好跟着她走进院子,李梓涵捡起旁边的菜叶子逗弄着兔栏里的兔子,兔子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地到处窜,可爱极了。一时间,李梓涵都想要抱一对回家去养,要不是程航拦住的话。
与兔子玩够了,现在总该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了,他们来到一处茅草棚屋里就坐,点了一个传统烙锅,要了几样小菜,边烙边吃边聊。
李梓涵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从前和姐姐们在哪里嗨皮,又到哪里K歌等。要不就是化妆品首饰包包,某宝又出了某款,女人嘛!购物欲总是要强一些。像李梓涵这样的拆二代,不为生活担忧,也不为房子担忧,做个月光族也无妨。
程航却在尽量搜索着有关天生湖的人文,地理风貌。尽量将想象中的高原明珠与眼前的景象结合,他只想把这些景色装进心里,用他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
他给李梓涵讲有关天生湖的历史,讲一些学校里的趣事。
烧烤,烙锅正在进行中,雨却在不知不觉中从云里挤下来,轻轻地在林中起舞,在树叶上唱歌,她仿佛专来为人们助兴献艺又可能是午睡时不小心从云端滑落。雨很轻,掉在地上没有声音,也不见踪影。
李梓涵望着从屋檐落下的水珠,突然想起来他们没有带伞,她望着程航说:“下雨了。”
程航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夹起一块豆腐,漫不经心地说:“嗯!下雨了。”
“当,当,当……”李梓涵用筷子敲打着锅沿:“帅哥,我说下雨了。”
程航将手机装进口袋,说:“我知道啊!又不是很大……”
李梓涵还没等程航把话说完,抢过话头说:“可是我没有带伞。”
程航依旧一副漫不经心冷静的样子:“我车里有,这不,雨停了。”
看着李梓涵这一系列的表演,程航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边邻居陈媒婆正与程航的妈妈,在屋里嗑着瓜子,看着窗外不时落下的雨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天。她心里美滋滋地想:虽然天下着小雨,可也不是什么大雨,这么浪漫的天气,他俩差不多成了,我这桩看来是成了,那这谢媒的红包也不远了。正思考着,女孩打来电话:“阿姨谢谢您,不过这小伙子我不太满意,下雨了都不知道用衣服帮我遮遮,把我淋了个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简直一书呆子。刚撂下电话,男孩也打来电话:“劳烦您还得费心了,这姑娘初见挺漂亮,雨水一淋完全像换了个人,我不找一个面粉的女朋友。”
陈媒婆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前后左右地看个没完,是哪里不对劲呢!是怎么回事,她匆匆地往回走,还是想不明白。
原来李梓涵和程航看到雨停了,这山也爬了,午餐也解决了,时间也下午了,就往停车车场走去。哪知天空不作美,他们刚走出棚屋不远,天空又调皮地下起了小雨。
这真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雨不大可是足够淋湿衣服的了,怎么办呢!只有走,走。
李梓涵想,程航应该或者会脱件衣服(程航脱了衣服应该还剩件小背心)给她挡雨,然而没有。
程航,我得赶紧走,去车里拿伞给梓涵遮风挡雨。
这样想着,两人就拉开了距离,几分钟对于梓涵是多么的漫长。那个心烦,让她想骂人,然而没有骂的对象,程航穿着白衬衫在前面移动着,雨依旧在细细密密的草叶上跳舞,那沙沙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烦,却找不到发泄的借口。
几分钟后程航撑着伞回来了,可他却不认识面前的美女了,他东瞧瞧西望望……最后还是将李梓涵送回到家门口。然后就是陈媒婆相继接到二人的电话,郁郁寡欢地在家里生闷气。
程航的母亲听儿子将女朋友的事吹了,有些生气,好在几个月后他便在本校女教师中找到一位女朋友,两年后顺理成章喜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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