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四季星海四季情
也许西北人天生缺水,我一直渴望江南,渴望一个风清、水柔的好去处。直到那一年,一幅图画舒展地铺在眼前,我被纯西北的山水迷醉了。画中大漠驼影远,乌金身旁流,巍巍贺兰绕,一条大道穿湖而过,岸边鹿儿岛精巧玲珑,奇石山粗犷雄浑……这就是彩绘在石嘴山大地的星海湖,她把象征着“五湖四海、星光灿烂,世纪之星、希望之星”的湖光水色,浑然不觉地镶嵌在石市,她就这样无法抗拒地占有了我的水梦世界。
其实,星海湖是一座塞上生态湖,水域面积23平方公里,又名“北沙湖”,也有人叫她城市之肺。与我而言她早就是心灵的伙伴,因为工作单位邻近星海湖,每天上下班至少要从湖间穿行两趟,可巧的是星海湖既有西北豪气又有江南宛转,所以我们不需下车,湖便把一切的美好,适度地摆在你需要望见的地方,让人在能直观、能想象的空间里读湖、听湖、品湖。
坐车看湖的感觉是流动的,景与水一帧一帧推移,心也随之闪存着美好,丢弃着烦恼,所以每次湖上行过,就有一种谁有不平事交与湖水说的感慨。还因为我曾经亲眼目睹过这湖的成长史,看见过她的前身是怎样的泥潭沼泽,听见过赐予她生命的战斗号角,领略过挖湖大军的气魄……这一切的一切注定使星海湖成为一座胸怀坦荡的湖,充满爱心的湖,意志坚强的湖。
记得,19年前,刚刚分到单位,这里还是一处天然湿地,工业废水肆无忌惮地流入她的身体,成片的芦草自生自灭,湿汽也随着天气忽轻忽重,偶有野鸭、水鸟盘旋,方觉得这片泥潭是有生命和希望的。每到夏天这泥潭就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尤其夏夜这里成了蚊虫世界,车过不敢开窗,同事们戏说,这里的蚊子三个一盘。更糟糕的是我们的生活区就在湿地旁边,当时,天再热晚上也不开门窗,否则那一夜就只能与蚊斗其乐无穷了。好在2003年,治理湖泊湿地的春雷响起,赋予了这片湿地新生命,也让我们有了行在画中,住在画中的福气,所以同事们都说星海湖是我们免费的景观湖;所以我们就每天两次游湖,享受着与湖静默相望的纯。享受着,享受着,湖的颜色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心便也随着四季轮回全然浸在湖中。
星海报春
春天的星海湖,是生命之湖,是母亲之湖。经历了冬的历练,湖变得越发成熟,她稳健而有节奏地舒展着,舒展着,全身心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灵动与鲜活,当人们尚未体察到春气的时候,湖和湖里的一切已经散发出魔力,走过湖边,人们仿佛听见了小草的胎动,读到了水珠儿的欢笑,看见了堤岸的心语……噢!这每个细节都那么地叫人怦然心动,草儿的头尖尖顶出一个又一个小土包:快点儿,快点儿,放我出去,我快闷死了;水珠儿则喧嚣成一个个浪花:太爽了,春姑娘来了,让我飞得更高更远些吧,外边的世界不知变得多精彩;堤岸也不无矜持地憨语:水儿啊我想你的拥抱已经好久,快来吧,让我融入你的怀抱……所有的生命就这样急切地催促着星海湖,让她不得不热热闹闹地在第一时间把春的讯息带到塞上,带到这个一度晚春的西北小城。淘淘湖水浪打浪,处处都是春消息,正是因为有了星海湖,石嘴山的春天从此不再迟到。
然而,报春的湖水却悄悄把持着自己的分寸。春风来了,轻轻摩挲并摇荡出一湖生气,一湖希望。水和草像服了催长素似的一日三变,人们在湖上泛舟,在湖边畅游,湖光掩映处草色遥看近却无,枝条上的绿若隐若现,娇嫩得就像新生儿的胎毛,那柔柔的风儿像少妇的手轻轻撩拨着软软的柳枝儿,叫她不由自主地按风的节奏一漾一漾的,每一下都挠得人心尖奇痒。风行过,湖水像有人特意搅动驱赶似的,一浪一浪地推水向岸,恰如其分地送出或细如鱼鳞,或摇如百折裙,或形如披肩发似的波浪,让整个湖面成了一片充满遐想的水幕。
春雨来了,清凉透心,惹得湖边绿肥红瘦,湖面上水鸟嬉戏,湖心鱼跃虾跳,就连湖底的水草也在叽叽喳喳叫闹着,拼力疯长,弄出一湖春潮。
星海读夏
夏天的星海湖,阳光晒得水面白哗哗的有些刺眼,湖面上只有几条小船庸懒地睡在湖心,此时,遥望星海湖有一种想躺在水边摇椅里享受清凉的欲望,于是,赶在周末一大早邀朋呼友到星海湖南域去滑沙、玩水,清早的沙带着水气,到了中午沙便滚烫如炒栗子锅里的铁沙。所以快乐的沙上游戏都要赶在午前完成,孩子们贪婪地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绵软地毯,他们无拘无束地在沙堆上打滚,在沙窝里垒城堡,小人精们知道,今天的快乐沙做主,大人们顾不得管他们了。也是,蓝天白云下,茵茵碧草、清清湖水,漫漫沙海,早让大人们迷失了自我,他们和小孩子一起光着脚,在沙堆上快意地滑下去爬上来,爬上来再滑下去。要不就干脆来个“沙浴”,把自个埋在沙被下一边聊天一边吸取天地精气……此时的星海湖,水是配角,沙是主角,看那沙丘上没大没小的人们玩笑得忘乎所以,湖水也乖巧地像一面镜子,静静地与人同乐。
而在星海湖北域,游船生意不错,热辣辣的夏日,人们租条带凉棚的船,惬意地漂在水上,一半为看湖,一半为消暑,在星海湖的柔波里,他们真想做一会水草,感受那沁人心脾的透爽。不过,真要玩水,还得坐快艇,星海湖的水域足以让人享受快船冲浪的刺激和兴奋。再不就到岛上走走,岛上看湖更有一番景致,山水大道变成了一条丝带,游动的车流和人流像海市蜃楼里的方外世界,变得遥远空灵。而湖水却近得让人听见她的心跳,水的颜色并不清纯,猜不出她平静的水面下藏匿着怎么的激情,似乎要随时兴风作浪冲上小岛。一丛丛芦草落落大方地分散在湖面,像梳洗打扮过的娇娘,无风时娉婷玉立典雅端庄,风起了她们舒卷腰身,线条那么柔韧,姿态那么轻盈,俨然是着了盛装的舞娘。
于是,夏日的星海湖,芦草婆娑,船影律动,“云清清兮欲雨,水淡淡兮生烟”,让人看不够,爱不够。
星海品秋
秋天的星海湖,透着成熟和妩媚。初秋时节,许多人相约到星海湖南域去钓螃蟹,听说方法很简单,天傍黑时,把树枝伸到水里,过一会拽上来便爬满一枝,这个传说听上去似乎有些荒唐,螃蟹有这么傻嘛,成队结伙的上当。可那些自称钓蟹专家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叫人不得不信,他们说湖里的蟹没见过世面,又贪吃,见了树枝都死命用蟹钳夹住不放,真真是愿者上钩。又有爱凑趣的也效法去试,却是真的不灵光,说是钓的人多了,螃蟹都学精明了。至于螃蟹怎么个钓法,却始终不得而知。不过,见过邻居钓回的蟹,个头不是很大,跟外地的螃蟹长得也不太像,倒真有点少不经世的模样,可邻居对那蟹的美味赞不绝口,叫我对这蟹的鲜香有些神往。
有一年中秋,托朋友从渔人手中买来正宗的星海湖螃蟹,而且都是等级品,个头模样都周正,为了吃蟹一家人分头行动,这边洗刷干净上锅蒸蟹,那边从网上查找方法配佐料,一通的忙活,等坐下来吃蟹时却没有吃出想象中的神仙味道,大概是少却了垂纶的乐趣吧。
深秋时节,芦苇熟了,星海湖像含羞的嫁娘,白絮飘飘,黄衫袅袅,怀里的激情摇曳着,摇曳着,让人无限向往。鱼儿打着旋,野鸭与水鸟此起彼伏,苇荡里间或摇出装满鱼蟹的小船……一湖丰收的景象藏都藏不住。尤其那些将要完成绿色使命的芦苇,在行将就木时,被心灵手巧的人们采割上岸,精心挑选制作成栩栩如生的芦苇画,从此有了第二次艺术生命。还有那些悠哉、悠哉的钓者,采风写生的学子……无不让人感受到星海湖的热情与奔放。
秋日的星海湖,宛然是一个藏宝库,一弯情感泉,毫不吝啬地为人们奉献着物质与精神的美。
星海赏冬
冬天的星海湖俨然是一座冰湖,极目望去冰面像铺开的宣纸,静静地期待着那些冰上玩家,来刻绘,来纹身,此时的星海湖透着一种抵挡不住的诱惑,年轻的同事们乘着吃中饭午休的功夫到湖上溜冰,你看他们也是孩子爸、孩子妈了,在冰上摔了屁股墩,磕得皮发青,却还傻乐得像一伙少男少女。玩家们舞动的身形在冰面上留下奇形怪状的线条,幻化成一幅幅形态各异的抽象画,再看那冰面,早被各种冰具划出的冰沫氤氲,外侵者的力量似乎并未伤害到她,相反,她在酣畅淋漓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愉悦,把人气融入湖面,让冰纯的世界沁人心脾净化尘世。
冬天的星海湖更透着一种神秘,坐在通勤车上的人们对湖议论,猜想着水底的生命怎么存活,冰面能承受多大重力,回味着儿时玩冰的乐趣,一切都只在暖和和的车里畅想着,畅想着。
下雪了,湖变得白茫茫、毛茸茸的,像穿着白氅的侠女,从容飘逸,侠骨柔肠。天黑了,延湖栏的路灯连缀成星,像一串珍珠项链,与远远的灯河相接,勾勒出湖的身形和腰条,那朦胧的景象好似一幅睡美图。夜沉了,湖便在静谧中期待着下一个黎明,期待着冬去春来的澎湃与激荡。
在冬的企盼中,星海湖的春天不远了,在又一度季节轮回中她会带给我们什么?猜想,该是又一段难忘的记忆、遐思和享爱不尽的美吧。